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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造就利津发表时间:2017-11-26 15:15 利津古属千乘地 2700年前的春秋时期,利津县老城还是渤海岸边的一处凸起的高地。泰沂山区水系将红褐色的粘土带到这里,成为后人熟知的古地、古土。高地北面是浩瀚的大海,东面是一狭长的海湾。海湾接纳着缓缓流入的济水与漯水。在这处高地西南部,漯水两岸地势平坦,水草肥美;而高地的北侧近海处,则是湖泊相连,葭蒲绵延的湿地,故有“渠展”之称。渠展,“水所居疆”,指的是水聚集的地方。这里是周代齐国属地,多处史书记载的“渠展之盐”,就在这近海之地。 白花花的海盐,成就了齐桓公富国强军之梦。每逢秋十月至来年正月,在这高地以西、海湾以东绵延二百多里的蒹葭斥卤之地,盐灶星列,烟火迷漫,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伐薪煮盐。《山东通志》载:“渠展齐地……在利津滨海。”那白花花的食盐,给这位春秋霸主带来了万斤黄金之利。而这里煮海熬波的先人,应该算是利津最早的移民了。 从高地去西南数十里,在漯水两岸丰美的草地里,齐国成千上万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在这里驰骋纵横。四马为一乘,齐国在这里养的马,至少能装备一千乘(辆)军车。能拥有这这么多马匹的军队,焉能不称霸?千乘之地,由来于此。于是,秦设齐郡千乘县,汉为千乘郡蓼城、漯沃县,辩字释义,利津古地之概貌,大致如此。至于20世纪70年代在利津县南望参出土的大量东周时期的制盐器物“将军盔”、漏器、盛器等,更是 “铁证如山”了。 黄河决魏郡初走千乘入渤海 司马迁《史记·河渠书》记载了人类同黄河交往的最早历史:大禹治水“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渤海。”当然,这是4100年前的事了,那时黄河还是分多条支流在沧州以北天津以南入于渤海的。而又过了2000年,黄河南移走千乘, 或南或北的围绕这方高地,开始了为时千年的造陆运动。 王莽始建国三年(公元十一年),黄河在魏郡(今濮阳境内)决口,河水裹泥挟沙改道东流,“泛清河以东数郡”,开始了有记载以来的二次大迁徙。最初60年间,黄河在豫东、鲁西一带“漭漾广溢,莫测圻岸,荡荡极望,不知纲纪”,致使“兖、豫之人,多被水患”。也就是说,黄河在这方土地上漫流滚荡,河道主次不分,其泥沙通过漫无际涯的泛水早已淤填在鲁西一带那大大小小的湖泊里了。与漯水并行走千乘到渤海已是半清不浑的豆清水,这几十年对利津造陆影响不大。 魏郡决口王莽挺高兴,河水东去,他的元城(河北大名)祖坟可以从此不再受黄河决溢之害了,因此不予堵塞。你看,一个篡位皇帝的私心,竟阴差阳错地让这条大河东行千乘海口达800余年。其实,河行千乘,驱海成陆造就了以利津为顶点的古代黄河三角洲,还与一位著名的治河专家——东汉王景有点干系。 黄河在魏郡决口后纵横乱流了半个多世纪,永平十二年(公元68年),汉明帝下决心对这条民怨极深的大河进行修治。这时,有大臣向他推荐了出生于朝鲜的王景。一次长时间的对话让汉明帝大喜过望,当即任命这位喜爱天文和数学,熟谙水利工程技术的王景主持这次规模空前的治理。王景不负圣命,在一年的时间里,“耗资亿钱”,征用民夫数十万,自河南荥阳以东至千乘海口,筑起了一道千余里的堤防。同时加强了中游河道的综合治理,“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雍积”,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终于使黄河 “伏首听命”。不但使数十年的灾害得以平息,而且黄河相对安澜800多年,有900多年未发生大改道(黄河自周定王五年第一次改道后,平均每100年发生一次大改道)。 “王景治河,千载无患”。这其中奥妙,后人评说纷纭。有一点比较统一:王景所选定的东汉故道河身较短,地势较低,缓解了溯源淤积,使黄河下游河道的淤高过程延长,是条不错的行河路线;中游地区水土流失减少,黄河含沙量降低,黄河下游的人口较少,为开辟新河道回避了很多阻力;黄河下游有多个湖泊接纳黄河水沙也是黄河安澜的原因之一。 不管真相如何,那黄河就像一位永不疲倦的巨大搬运夫,按照“量身定造”的千里堤防,“水一石沙居六斗”地将黄土高原那肥沃泥沙搬运到渤海之畔。年复一年地在尚未成为县城的这片高地的一侧,或数汊并行,或东游西荡,执着地向渤海湾填充。于是,黄色渐渐被绿色所代替,蓝色在悄然中改变着原有的形状,这里的陆地和大海,在近千年的时间里都处在神奇的变幻之中。气势壮观的填海造陆运动,使茫茫沧海变为天然苇荡、沼泽湿地、浅海滩涂、沃野桑田。 一百年一百年地过去了,转眼就是500年。北魏末期,黄河已在现今的利津城东淤积出大片土地,吸引着因战乱、灾荒而失去土地的外地农民到这方新淤地开荒谋生。于是,人口渐渐多了起来,这片高地上就有了永利镇,有了东津渡,城东北的近海的新淤地上,也有了垦荒的人家和煮盐的灶户,有了利城东北那绵延三十里、古井七十二、迷一样的官灶城遗址……高地东面那如海中伸出一只袖子的海湾,也早已成为了陆地。 又过了一个500年,在魏郡改道第1037个年头——公元1048年,黄河终于耐不住这千年寂寞,善徙的本性又一次显现,河决商胡埽,北流进卫河入于渤海,完成了有史记载以来的第三次大迁徙。黄河暂别利津,另一条大河,“四渎”之一的济水(大清河)依然如母亲般地滋养着这片自生自长的神奇息壤①,孕育着这方热土后来的数百年辉煌。 金明昌三年(1193年)12月,永利镇升置利津县。而此时利津一带的退海之地,已向东北和北部延伸了100华里。海岸线由原来的利津旧城——北望参一线向北移至今天的罗家屋子——老爷庙——郭家屋子一线。 黄河初走千乘,用近千年的时间将一个利津县托出了海面。地域的扩展,方兴未艾的盐业生产,无边无垠的沃野良田,襟河负海的战略位置,昔日渤海边上这方凸起的高地,由镇升县便是很自然的了。不独于此,这里还是统治者眼中的“宽乡”,宋、元、明、清,旷日持久的移民大军从未离开过这片会生长的土地……。 铜瓦厢决口,黄河二次走千乘 清咸丰五年(1855年)六月中旬,黄河发生大水。河南境内水位骤升一丈一尺以上。十七日一场大雨过后水势愈加汹涌,“两岸普律漫滩,间多堤水相平”,十八日,兰阳铜瓦厢三堡堤段“登时塌三、四丈,仅存堤顶丈余,签桩厢埽,抛护砖石,均难措手。”至晚,南风大作,波浪掀天。19日,这段堤防溃决,全河夺溜。大溜分两股漫过豫东鲁西数州县后至山东张秋镇穿过运河夺道大清河,完成了第六次大徙,开始了第二次行走古千乘,于利津城南折转东北,自铁门关入于渤海。 【小资料】:黄河六次大迁徙由青藏高原冰山融水凝聚的无数个湖泊、盆地汇聚演变而成的黄河已有150万岁。这条大河东出太行与海河、淮河水系一起,南迁北徙地让一个海湾变成了现在的华北平原,一跃成为“四渎之宗”(古称江、河、淮、济为四渎)、百水之首。《禹贡》载:大禹治水,导河出积石,过龙门,南至华阴,东至砥柱,过孟津、经大丕山,向东北汇漳水入河北古大陆泽后,分数条支流自天津以南注入渤海,这就是黄河下游最早的一条河道——禹河故道。以此为脉,这条河道数千年来在中原大地上肆意狂奔,迁徙无定。据不完全统计,决溢1590余次,南北往复26次大改道,6次大迁徙: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河决宿胥口,在河北黄骅入渤海,黄河入海河道开始南移,从此以后黄河再也没有回到过更北的地区;王莽始建国三年(公元11年),黄河二次大徙,史称东汉大河,首次经利津入海,开始了塑造古代黄河三角洲的历程;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年)六月,黄河冲决澶州商胡埽,向北直奔大名,开始第三次大徙,经聊城西至今河北青县境与卫河相合入于渤海;金明昌五年(公元1194年),河决阳武,至山东梁山水分为二,一由徐州入泗夺淮注入黄海,一由北清河经利津一带入海,此为第四次黄河大徙,这段时间统治者主张塞北疏南,黄河自利津入海时断时续,对造陆影响不大;明弘治七年(1494年)修筑太行堤,导黄全部入淮自云梯关再入黄海。是为第五次大迁徙;清咸丰五年(1855年),河决铜瓦厢,改道东北穿运河,夺大清河道再由山东利津入渤海,黄河第六次大迁徙,开始了近代黄河三角洲的塑造过程。公元1938年,侵华日寇举兵南下,蒋介石集团拟以水代兵,扒开花园口大堤,泛水入淮,水注长江入于黄海。至1947年,黄河重归豫鲁故道,再次经利津自垦利入渤海。 昏垫不异洪荒时②1855年夏历19日,应该是近代黄河三角洲的诞生日。这一天,利津名士、诗人、金石学家李佐贤冒着滂沱大雨登上利津东城门楼,观看大清河水涨。这也许是他第一次看到黄河入清时那无可阻挡的气势,似乎并未意识到福祉伴着灾难已经降临,他用欣赏的心情,描述了黄河再次夺清入海的景况: 银潢倒泻九天上,水深门处屋如舫。 沄河顿作钱塘潮,奇观斗觉心怀放。 涛头遥望奔一线,迅驰风霆疾掣电。 人立苍茫银海眩,力撼城郭摇石堰。 ――《雨后观河涨歌》 自那天起,清悠舒缓的大清河就变成“盘涡湍急万马旋,浪花喷涌飞驽箭”的黄河了。 黄河弃徐淮故道北徙,南流700年又选中了古千乘利津这方宝地。然而在最初的二十多年中,却给这方人民带来了数不尽的灾难。这期间,一场鸦片之战,满清政府元气大伤;江南太平天国,又使朝廷自顾不暇。外患内忧,国力一步步走向衰落。黄河是挽河归徐淮还是顺势利导北流走清河,竟然一直争议了18年。直至同治十二年(1873年)直隶总督李鸿章上奏:“铜瓦厢决口约十里,跌塘过深,水涸时尚愈三丈,旧河自高于决口以下水面……挽河归故实属不易……”,朝廷想想也有道理,主要还是拿不出银子,于是“挽河之争乃息”。 而此时的利津已形成“以一县之壤地纳千里之洪波,近滩之处淤垫日高,状如仰釜,最称险要……”的悬河之态势。“十升之水,沙居其六”的黄河终将水行地中的大清河变成了人们头顶上的“悬河”…… “山东古千乘地方,有个大户,姓黄,名叫瑞和,害了一个奇病:浑身渍烂,每年总要溃几个窟窿。今年治好这个,明年别处又溃几个窟窿。经历多年,没有人能治得这病。每发都在夏天……”曾参与治理黄河的清代小说家刘鹗在他的小说《老残游记》里曾这样形容当时的利津黄河。 “浑身渍烂”的“黄大户”已“病入膏肓”,尽管有不少的仁人志士为其奔走呼号,但不是“方子”不对,就是抓不起“药”,只好任其溃烂。 “河入济,济入海,汤汤汨汨十余载。昏垫不异洪荒时,离居荡析何所之?”十几年后,李佐贤越来越清楚地看清了黄河的本来面目,面对野马般的黄河,发出了无奈、忧愤、悲怆的呐喊……。 黄河初入大清河时,两岸无堤防,河道狭窄,每逢汛期,临河两岸粮田大量坍塌,但官府田租照收不误,百姓谓之“坍地粮”,“坍地粮,遍四乡,黄流过处水汤汤。两岸崩坏如颓墙,须臾千丈万丈长……” 千丈万丈长的良田塌入河中,河道加宽了,河底抬高了,在此后的岁月里,势如悬釜的黄河东决西溃、恣意妄为,填海造陆的速度比800多年前那次更为迅猛、强烈…… 李佐贤幼年同窗、同榜进士、并称利津 “四大贤”的张铨,数度造访已成为黄河入海口的铁门关,他也未曾想到,黄河夺大清河河道入海才仅仅数年,这曾称雄渤海、奇伟壮观的海防关隘就已显颓势,原来水深岸阔的大清河入海处,如今却是水浅泥深、舟楫难行了。渔民们脸上充满了惊恐,就连那久经风浪、设备精良的外国商船,也赶快趁大风驶入渤海湾。他的《永门竹枝词四十首》中有一首描述了上述情况: 黄流直下铁门关,水浅泥深解容颜。 一夜洋船大欢喜,惊风收入太平湾。 几年后,丁忧在家继而辞官的张铨始终放心不下铁门关,但这次去的是金代所设的铁门关旧址,所见所闻,又让他感慨万千: 丰国场边问旧营,前朝几度设屯兵。 至今明月荒城畔,铁马金戈夜有声。 昔日千帆竞发、商贾云集的繁华景象渐行渐远,“熬波煮海”、 “平地起冰山”的盐场日渐凋敝;黄沙、枯树、残月;断垣、颓壁、荒城。惟有夜半涛声中,似乎隐隐传来千军万马的征战之声。此时的黄河已在此入海近二十年,附近淤出了大片大片的沃野良田。已近暮年(1870年左右)的诗人痛心黄河的贪婪,却又深感大自然的造化之功: 年来海若欲东迁,东去潮声向日边。 葭浦芦湾三万顷,果然沧海变桑田。 诗人的胸怀是宽广的。在看到“水浅泥深”、“一自黄流开地轴,不堪重问薛家崖③”惨状的同时,也对“芦湾三万顷,沧海变桑田”充满了欣喜与希望。 黄河自铁门关入海初期,利津人民就同黄河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抗争,自发地在河的两岸修起了堤埝。 识能及远纪伸甲在经历黄??啊。从此后淡于科名,专事讲学授徒。鲁北、冀南一带学子纷纷慕名前来请教、就学。 纪伸甲以读书明道作为乐事,人情世态豁然心目,料事如神。面对家乡的这条大河,他既忧心忡忡,又为黄河带来的巨量泥沙所震撼。他对他的独子纪鹗元说,入仕做官不过是徒有虚荣,倘若不能泽及天下,亦当造福一方。你看咱家乡的这条黄河,年年决口,岁岁为害,可它经过的地方,却是沧海桑田,一片绿洲啊!这是一笔无穷无尽的财富,只要利用好,就会造福于这方人民。 识能及远的纪伸甲一言中的,其子鹗元未忘父训。他毕业于山东高等师范,曾任惠民县县长,美绩多多。回乡后积极从事治黄等公益事业。宣统三年(1908),他亲赴面条沟(现河口区一带)新淤地勘察,力主将这一片黄河淤填的土地进行开发并作为县十大公产之一。面条沟淤田开发利用解决了当时利津教育自治各项经费的来源,一时传为美谈。1921年宫家决口,泛水殃及四县,数万灾民无家可归,纪鹗元率四县灾民代表赴省乞堵宫坝,请华洋义赈会拯济灾民,以及后来承修多项治黄工程,其义行不胜枚举。后来成为利津治黄史上屈指可数的治黄名人而载入史册。 纪伸甲父子之为,《利津县志·民国卷》曾这样评价:伸甲识能及远,积德累仁义方绵绵,克昌厥后者,数十年而始收效,于此非偶然也。 河父海母育利津 自1855年后,黄河在广袤的河口地区来回游荡,滚来滚去,留下了一马平川,道道黄沙。就像数千年来黄河走马黄淮海平原的缩影,仅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在古代黄河三角洲的基础上,塑造了面积近6000平方公里的近代黄河三角洲。 利津,就是这近代黄河三角洲的中心区域。倘若从空中俯瞰利津大地,在一望无际、芳草萋萋的新淤地上,有着一条条微微隆起的偶尔在野草中露出黄沙的地带,那就是黄河二走千乘在利津入海的故道——从北向南:徒骇河故道、旧刁口河故道、铁门关故道、刁口河故道、神仙沟故道、毛丝沱故道、黄河现行流路清水沟、甜水沟故道、宋家坨子故道、支脉沟故道……这些故道如芭蕉扇的叶脉,它的起点,无一例外地聚集在利津县城以下的王庄附近。从王庄到县城的20多华里,则如同芭蕉扇的扇柄,利津县城就像一粒璀灿的明珠,镶嵌在扇柄的顶端。在她的东侧,黄河自西南迤俪走来,如一条金色的缎带,飘然扑向蔚蓝色的大海。 那一条条或长或短、曲折蜿蜒的黄沙地带,还告诉我们这样一组数字 :自1855年至1976年,在121年间实际行水112年的时间里,黄河以以年平均460亿立方米的水量、11·79亿吨的沙量向入海口推进,进入海口的泥沙,约有三分之一进入深海,其余的分别淤积在利津以下河床、滩地和入海处形成沙嘴,形成黄沙带、变为陆地。黄河尾闾平均每年造陆面积大约为24平方公里,海岸线延伸约在0·23公里。就这样,黄河在利津境内百年间经历了十次改道,50多次尾闾摆动,无以计数的决溢,承托着利津人民的苦难与希冀,迅速地向大海扩展着,延深着……善淤、善徙、善决的黄河渐渐把利津大地托出海面,河父海母,孕育了利津这方富饶美丽的息壤,同时,也为当政者造就了广阔无垠的宽乡…… 注①:息壤:是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能自己生长的土壤。古代传说舜在位的时候发生大洪水。舜派遣鲧治理。鲧偷息壤采取堵的办法治理洪水结果失败被杀。于是舜让鲧的儿子禹治理洪水。禹采用疏导的方式终于解决了问题。后来有了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佳话。 注②:昏垫:困于水灾。 注③:不堪重问薛家崖:黄河决口后,水没利津薛家崖,其惨状不忍目睹。 移民就宽乡 问咱老家在何处, 山西洪洞大槐树。 老家名字叫什么, 山西洪洞老鸹窝。 一首凄凉的歌谣,唱了几百载。沿着漫漫拓荒路,唱遍了大半个中国,唱出了辛酸的传说…… 黄河孕育的利津大地,一度成为历代统治者的“宽乡”,成为流民的归宿,拓荒者的家园。千里之外的洪洞与枣强,成了利津移民永世难忘的一处心中圣地…… 兵祸天灾大移民大灾大难大战乱,伴随而来的是大移民。元末明初,河南、山东成了义军、元军各路军阀混战的主战场。兵燹加洪、涝、旱、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中原人口锐减,“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十室九空,民众流移。 元朝在中国的统治只有89年。拓疆定乱如昙花一现。元末,民族矛盾空前激化。元统治者残酷地压榨中原各族人民,其形势如枯柴干薪,单等那一粒火星了。 至正十一年(1351年),白莲教教头韩山童、刘福通在黄河堤旁埋了一个一只眼的石人,然后又四处宣传:“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果然时隔不久,石人出土,民心骚动。韩山童、刘福通立刻聚众三千,杀牛宰马盟誓祷天,揭竿而起宣布起义,史称红巾军。全国各地纷纷响应,与蒙古贵族军队展开生死较量。中原大地、江淮一带,十人九亡,血流成河。 战火频频,天灾连连。元末40余年,仅发生在山东的水、旱、蝗、疫,就达18次。元至正十九年(1359年),冀、鲁、豫等地水、蝗并至,百姓“大饥”,“民食蝗”、“人相食”的惨状不绝于册。正如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所言:“生者为衣食之苦,死者急无阴宅之难。吁,难哉!” 元明的战火没有绕过利津这块僻壤。经利津入海的大清河已是连接中国北方地区和海上运输的主要通道。金代建在大清河口的铁门关控制着河海运输,成为重要的军事要塞重要海港。这里还有富国、利国、丰国、永阜、宁海等大型盐场,是国家重要的国库财源。这样的战略要地,富庶之乡,哪一位统治者能不眼红?明初,明军与元军在这里进行了一场反复激烈的拉锯战。双方的军士都杀红了眼,连逃难的民众也不放过,远远的便乱箭射杀。几场战役下来,利津民众有的死于战乱,有的逃亡他方。利津清河两岸,十室九空,白骨蔽野。明初最先到的移民,竟有现成的房屋和任意耕种的土地。在掩埋荒草中的白骨时,间或发现散碎银子,初以为是死者对其掩埋尸骨的酬谢。其实,那是被乱军射死的逃难人身上的所带银两,因无人掩埋,银子便落到了白骨堆下。 1368年,朱元璋击破各路义军扫平元残余势力洪武。 二十年战乱终于休止,但九州疮痍,一??休息的政策。他??其根。现在重要宽恤民力,安抚流亡”“鼓励自由民垦荒”自民就宽乡”。 利津,成了当政者最理想的“宽乡”。因为这里“土地宜桑枣,民少而遗地利”。 免除三年赋税徭役,给钱安家置购农具,这 “就宽乡”的政策还算可以。就这样,洪武二年到二十二年(1369-1389)间,利津全县农户增加至8256户,到了永乐二十一年(1424),增加到21200户。人口由3万多人增加到8万多人。登记在册的土地由明初的3.75万亩到万历9年(1581年)增至46.4万亩。另有新增垦荒在册土地8.56万亩。农业生产空前发展。而这一时期的移民,多集中在利津县境中部至西南部。 “要问老家在哪边,直隶(河北)省的枣强县” 。利津县近500个自然村中,大半都是明初移民。其中北宋镇、利津镇、盐窝镇、明集乡等利津中南部自然村90%是明洪武和永乐年间的移民户,其祖籍多为河北枣强县,在利津建村148个。“鼻祖东迁离枣强,公输事业姓成庄”。当然,也有自山西洪洞而来的,陈庄、汀罗、虎滩、北岭乡镇中,80%的村是洪武、永乐年间的移民户,祖籍来自山西洪洞县。在利津建村31个。据考证,来自直隶枣强的并非全是枣强县境的,洪洞、枣强都是移民集中点,在洪洞集合的移民经北就大路到枣强再另行分拨,也就有了“鼻祖东迁离枣强”之说了。 【小资料】:百万移民自山西中原大地战火蔓延、灾荒肆虐之时,素有表里河山之称的山西省,却别有一番富庶景象。东有太行,西有吕梁,南倚黄河,北靠长城,山西自古以来易守难攻,十分险要。加上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地下矿藏丰富,中条山“千樟松柏”,交城山 “老柏满崖”。汾河水碧波荡漾,至明初也没太大的改变。所以百姓生活比较安定。同时,山西当政者察罕帖木儿、扩廓帖木儿父子为人十分精明,从来不在山西打仗,一个劲地把战火往外烧,客观上却使山西百姓少吃了苦头。加之山西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因而也产生了地少人多的矛盾。一边是遍地灾荒,一边是繁衍生息,中原和山西人口严重失衡,从山西省往外移民,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了。明初至永乐这50多年间,实施了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时间最长,范围最广的有组织、有计划的移民之举,移民计180万之众,所到之地,遍布我国二十一个省市,仅在山东就有六十多个县区,利津为其之一。 为何洪洞县成为了当时最大的移民聚散之地?晋南是山西人口稠密之处,而洪洞县又是当时晋南最大,人口最多的县。交通四通八达,为山西出入各省之门户。据记载,明朝时在洪洞城北二华里的贾村西侧有一座广济寺,寺院宏大,殿宇巍峨,僧众很多,香客不绝。寺旁有一棵“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车马大道从树荫下通过。汾河滩上的老鸹在树上构窝筑巢,甚为壮观。明朝政府在广济寺设局驻员集中办理移民,大槐树下就成了移民集聚分散之地。领上路照的移民一步三回头地踏上征程,远去回望,目之所及,自然就是那大槐树上的老鸹窝了。 撵海为居就宽乡 到利津滩区村庄看看吧,那里所有的村庄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各家各户的房台又高又宽,行走在村内的道路上,如同走在沟底。垫一处房台,如同起三间新房。其实,在80年代之前,利津县几乎所有的村庄都是这个样子。这是利津人民撵海为居,与河争命的标识——“水来土掩”,高高的房台,成了人们的“救命台”。而利津县北部那些村名后面缀以“屋子”的村庄,最初则是择高地而居,或掘地为穴,结草为庐,或就地垒坯,秫秸为墙,星星点点散布在百万亩荒洼中。那些来自异地他乡的人们,追赶着悄然退去的大海,前面是熬波煮海的盐民灶户,后面是拓荒种粮的村夫和那一片片一方方肥得流油的良田…… 明末清初,战乱又起,利津境内一度呈现“乍经茅屋人民少,惯见沙洲狐兔游”的残败荒凉景象。然而这里丰富的海盐资源,肥沃的退海之地,统治者岂能小视。于是,顺治劝垦,康熙新政,乾隆免赋,仅用了50多年就恢复在册土地45万亩,新垦洼地4万亩。 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黄河重走利津自铁门关入海。55年后,铁门关以下至海岸,广袤30多公里已是野草丛生、葭蒲连天的荒洼了,清政府设立垦务机构,继续推行“滩荒下地免去升科”(开荒免赋)的政策,不论本县还是外地,只要报垦,均发“领单”、“验单”,收取少量地价费。到了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这里已是利津县第五区了。 与五区毗邻的第四区,则成了抗战时期闻名边区的“小延安”,依托着茫茫荒原、河海沟汊,与日寇顽军周旋于遮天蔽日芦荡柳丛中,粉碎了一次又一次的日军扫荡与围剿。抗日民主政府推行新政,鼓励群众垦荒,在这片新淤地上,接纳着一批又一批的因战争、洪水而失地的农民,于是,撵海为居的利津人民,又“撵”出了一个新的县区——垦利县(建于1942年)。 利津不仅是“宽乡”,而且还是“富乡”。这富就富在白银似的海盐上。 “潍县七百七,章邱八百八,不如利津县一个东北角(jia)”。利津东北角上那片退海之地的产出以及所上缴的国税田赋,比起“金章邱,银潍县”这两个全省富县所缴纳的赋税之和还要多。这个说法,一直延续了几百年。 “盐滩四百冠山东,旗罗星布广斥中。煮海熬波笑多事,今人真比古人工。” 从 “渠展之盐”到绵延百里的官灶城,再到元明时期的永阜、丰国、宁海三大盐场,利津滨海丰富的盐业资源,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盐民与盐商。明中期以后,晒盐渐渐取代煮盐,制盐技术的变革催生了利津盐业的腾飞,至清代前期,利津“东北角”已成为山东省内最大海盐产地,四百六十副滩池所产之盐,船载水运出海入济,除供应着省内66州县外,同时穿运入淮南下扬州。季、董、卢、岳、薄,韩、徐、任、林、崔等移民户,便是靠经营盐业而发家的大户。 “方池成雪海,平地起冰山”,能不富甲一方?! 当黄河无情地将盐池摧毁之时,也是万顷良田诞生之日。利津人民依然不屈不挠地追赶着大海,在新淤地上播洒着汗水与心血,编织着富强之梦,于是,那金粒般的大豆,银山似的棉花,车载河运地走向四方……。 延伸阅读一: 打锅牛解手 小拇脚趾 异乡陌路,关山重重,故土难离。一场生离死别的大迁徙,留下了一段段令人肝肠寸断的民间传说……在明王朝恩威并重的驱使下,人们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家乡,直到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上那黑黑的老鸹窝看不见为止。当时还??。这样,兄弟骨肉异地团圆的机会也没有了。相传有牛姓五兄弟,在大槐树下领上“凭照川资”,在即将分别的时候,老大突然把背上的一口??各拿其一,大哥说,如日后子孙归宗认祖,可??便是其中一支。这就是广为流传的“打锅牛”?保迁移的民众到达朝廷指定的地点,让“就宽乡”计划落到实处,迁移的过程中统治者采??酸不已。为了防止移民途中逃亡,官兵们把他们反绑起来,然后用一根长绳串连起来。迢迢??,天愁地也愁。为了大小便,只好请求押解的官兵将缚住的双手解开。说:“老爷,请解手,我要方便。”这样子日复一日,人复一人,次数多了,日??兵们就明白要大小便。所以从那时起,“解手”就成了方便的代名词。而反绑的双手,则形> “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故老相传谈轶事,问君足指果如何”,说的是人们不管到天南海北,要证明你是不是大槐树下的乡亲,只要脱下鞋袜看看小拇脚趾就行了。这是一个离奇的传说。当年,从洪洞大槐树下迁往他乡的老百姓,实在是不愿离乡背井,一个个又哭又闹,呼儿唤女,就是不走。于是,官府就强制人们登记,发给凭证,而且每登记一人,就逼其脱掉鞋袜,用刀在小拇脚趾上砍一刀,做为记号,以防逃跑。一直到今天,移民后裔双脚的小指甲都是复形,据说就是砍了一刀的缘故。这个传说未必真实,但明史专家吴晗在他的《朱元璋传》中却提供了佐证:“迁令初颁,民怨即沸,至于率吁众戚。惧之以戒,胁之以劓刑”。砍小脚拇指与割鼻子,没啥两样。 移民们迁往各地,朝廷不准一村有同姓,所以兄弟之间为了相互照应,有一姓分为几个姓者,至今山东仍有“回、翟、常,一个娘”、“魏、梁、陈、一家人”、“崇、刘、顾,是一户”、“山东无二郭”等说法。 延伸阅读二: 利津村名看沧桑 打开利津县地图,你会发现,那些密若星辰的村庄名称各具特色、别有风趣。我们从铁门关向东北看,几乎逢村必有个“屋子”缀尾,朱家屋子、前关屋子……带“滩”字的村也不少,大滩、近滩、前后平子滩……而在利津中部至西南部,则多是刘家、李家、孙家……倘若再展开东营市地图,在原利津老四区属地上,还有以序数加一个“村”字为名,如一村、五村、二十五村……迥异而又奇特的村名,记载着历史印痕,诉说着忧患兴衰,验证着沧海桑田。 以家族姓氏打头的村庄,昭示着黄河口久远的移民之路究根寻源,黄河三角洲移民最早始自北宋哲宗(1086年)年间。至元末明初,形成了第一次规模较大的移民。元朝末期,就有从内地往古代黄河三角洲利津近海一带迁移的民众。到了明朝的洪武、永乐年间,移民规模加大,朝廷有组织地进行移民,并以山西洪洞、河北枣强为集散地。利津西南部大多数村庄就是那时形成的。利津县北宋镇,102个村中有71个是明洪武元年、洪武二年由山西洪洞、河北枣强一带迁来的。近的还有淄川、滨州、博兴、章丘,远的有浙江、湖南等地盐民、盐商、灶户、逃荒户到这里定居形成的村落。这期间的村名,多以家族姓氏打头,“鼻祖东迁离枣强,公输事业姓成庄”,这句流传已久的民谣,佐证了明初大移民这些村名的形成。王家、张家、单家,一姓带一 “家”字,成了这个村庄的永久标识。位于黄河三角洲顶端、现利津县北宋镇梁家村,于明洪武二年(1369年)梁氏始祖梁中森由直隶枣强迁此立村,取名梁家。离此村4公里处的簸箕刘家,与梁家同年安置,立村人刘强、刘景兄弟二人由河北直隶枣强迁此,因以祖传手艺编簸箕为业,也是为了与其它刘姓村名有所区别,故村名为簸箕刘家。当然,也有因时因地因其它原因而形成的村名,听起来饶有趣味。船王,明初王氏一家由枣强移来建村,村址紧靠大清河,居民以养船为业,人称“船王”。张窝,明初张姓由山西洪洞县迁居到利津,初来时没有房屋,多年住在窝棚里,人称“张家窝棚”,年久之后改称“张窝”。买河,枣强移民初来时,住在河边,后来河水改道,有一个富户买下了旧河道开辟为良田,远近闻名,村子也被称为“买河”。还有以手艺为村名的,如张锢镥(修瓷器的)家,锭杆子刘家等。还有以方位、地理特点为区别的,如前张家,后张家,坡韩家(在斜坡地上立村)等。来利津的明初移民凡是带“家”字的村庄,多是散点式安置,单姓立村,同姓的则以传统手艺、方位予以区别。当然,也有双姓、三姓、四姓的,如董王庄,吴苟李家,崔王张于家(后因黄河决口此村地被黄沙,遂名为沙窝于家)。这是利津明初移民区别于以后几次移民的一大特点。 以序数为名的村庄,曾经是一幅洪水肆虐下的流民图 清咸丰五年(1855年)6月19日,黄河在河南兰阳决口夺大清河道自利津入海。此后百多年间,黄河“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淤出了大片新淤地,形成了以利津四段、垦利县渔洼为顶点,面积2000多平方公里的现代黄河三角洲。新淤地草深林密,土地肥沃,自民国初年便有因洪水酿灾而失地的流民前来开荒种地,进而成为国民党政府一处新的移民点,曾专门设立“滨(州)蒲(台)利(津)沾(化)广(饶)淤荒设治筹备处”,将灾区人民迁到黄河口开垦荒地,自谋生路。1935年,黄河在山东省鄄城董庄决口,淹及山东荷泽、郓城等15县,灾民达250万人。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将4200余人迁移到了利津四区,这些灾民按每组200人被划成了八个大组和若干个小组,在现在的永安镇周围安地建村,并以一村、五村、七村、二十五村这样的序数命名村名。此后,“八大组”成了这一区域的共称。饥肠辘辘衣不摭体的难民们掘地为室,烧荒种地,依靠大自然的恩赐开始了新的生活。七十多年过去了,序数村名仍在沿用,有的村民因地泛碱另择位置建立新村,也仍然保留了序数的村名。 在利津东北部,还有一些以数字为名的村庄,如十八户,二十一户,是以当时建村的户数多少为名;头段、二段、三段、四段,则是在分配土地时将地自西向东划分成段,移民居住在哪一段,立村时就以那一段为村名;薄家扣子村,分配新淤地时按每家人口的衣服扣子总数分,又因从老家薄家庄迁来,故名薄家扣子。六百步村、一千二村,是以一方土地的长度为村名的。仅有20来户的一千二村曾经地处黄河滩区,某年凌汛漫滩,该村被冰水围困,一时误传1200个村庄被淹,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这些数字村,无不带着深深的“拓荒”印痕。 再如二十师、二十七师、二八旅等村名,与军队屯垦有关。1930年,盘据山东的军阀韩复渠看上了黄河口这块风水宝地,派部队来此跑马圈地并划分等级,分配给下属所谓功劳兵耕种,原来的垦荒户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成了佃农,二十师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七七事变后军管人员撤走,土地归佃农,村名仍叫二十师。 带有“灶”、“滩”、“盐”、“坨”等字的村名,永远地记下了海陆变迁的历史“瞻银滩之星列,览积卤之弥望,通盐货于荆豫……” ,“盐滩四百冠山东,棋布星罗广斥中……”,利津清代名人张铨等人的诗词歌赋中,不乏对利津盐业之盛况的描述。明代中叶以后,制盐技术由煮盐为晒盐,盐业生产迅速发展。至清康熙十六年(1677年),这一区域的三处盐场并为永阜盐场,场区东西宽达130华里,南北长120华里,446副盐池星罗棋布,5处盐坨分列大清河两岸。其盐产量位列山东八大盐场之冠。借傍河通海之利,一时舟楫如梭,商贾辐凑,食盐经大清河远销鲁西北、豫、苏、皖等省区66州县。 清咸丰四年(1854年),一次特大海潮把大部盐池冲毁。次年,黄河在河南铜瓦厢兰阳三堡决口,夺大清河自利津入海。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埋了昔日的繁华。但因立灶煮盐(一说熬盐)、平滩晒盐、盐官、盐商而建立的村落、入籍n> 以熬盐为生计的人家称之为灶户。谢家灶,位于县城西北部,先是刘姓在此立灶熬盐,得??为谢家灶。王家灶立村时叫小车子王家,后来以熬盐为生,改名为王家灶。带“滩”字的村多与盐滩有关。位于三角洲中部的双滩村??得名双滩,又称鸳鸯滩,后被黄河淤为壤地。寿光移民迁来此地建村,便以双滩为村名。虎滩嘴,原为一处大盐滩,因状似虎嘴,建村时??池较为集中的地方或存放点。永阜村,曾是一处盐滩高地,四周均为盐池盐滩,称雄数百年的永阜盐场就在此地,金代置永阜镇。在它的周边,尚有坨上、东西滩、南西滩、西滩等带有明显盐文化??、坨的村庄也有改作他名的。这些村庄倘若在地图上用线连起,竟也与古海岸线相差无几。 沧海桑田,几百年过去了,小村依在,但大海却退去了几百里。 有着“饶盐之利”的利津滨海吸引着不少盐官、盐商,他们纷纷在此落户入籍。如利城西街纪氏,原籍为浙江杭州府仁和县,明初官封利津丰国场盐大使,后定居利城西门里。利城许氏祖上为淄川盐商,于明初在利津宁海盐场录籍。还有以晒盐为业而迁入利津的大户,如盐窝镇的季、董、卢、刘,北岭乡的岳、薄、盖,汀河乡的任、林、崔姓等,在利津均有大盐场。 后面缀以“屋子”的村名,总给人一种偏僻荒凉的感觉 一百多年来,利津铁门关以下那百万亩新淤地,为遭受战乱天灾而失去生活来源的周边农民甚至外省流民提供了一线生机。当政者为了安抚灾民也看中了这荒无人烟的“利津洼”,凡报垦者,均发给领单、验单,象征性地收取点费用,鼓励人们前来开垦。 寻一方肥庾之地,或是按照官府的划定,就地垒坯搭一处柳、杨为檩、苇草盖顶的简易房,于是,在那野柳、芦苇掩映下,被当地人叫做“屋子”的土坯房点缀在这茫茫荒原之中,风翻芦花,犹如大海中飘浮的小船。 春去秋来,“屋子”周围那一片片一方方刚刚开垦出的麸子淤地上,大豆、高梁迎风摇摆,已是丰收在望了。但这新淤地并非世外桃园,海潮、飓风的侵袭、土匪出没无常的骚扰时时让“屋子”的主人提心吊胆!无奈为了生计,人们依然日出而作,日没而歇,一代复一代,将这母亲河的馈赠,改变成万顷良田。 光绪六年(1880年),陈家庄居民陈玉春、陈永春二人来到铁门关以北的黄河新淤地上,搭建屋子垦荒种地,年复一年,草屋多了起来,渐渐形成了村落,于是便有了陈家屋子村。朱姓人家来此开荒,朱家屋子村也就叫了起来……星转斗移,有些村庄已去掉了“屋子”二字,但就其方位和他们的村史来说,几十年乃至数百年前,仍是一、两户人家的屋子。集贤村,1890年一名叫刘春芳的在此开荒种地,得名刘春芳屋子,1910年寿光县钟家村农户迁来同住,至1945年才更名为集贤村;徐家集,明洪武二年(1369年)立村,初名徐家屋子,清初设有集市,遂改为徐家集。看来,这是利津移民中最早村名后面缀以“屋子”的村庄了。 解放后,土地收为国有,黄河入海口新淤地划分给地少的村队耕种,这时又出现了一些以村或生产队为名的屋子,如利城屋子、七队屋子、前关屋子等。这些屋子与其他屋子不同,仅有数间,住在这里的人们收完庄稼就走,明年春天再来。还有一些以原籍地为村名的屋子。如1945年河北盐山县刘清玉迁来黄河三角洲垦荒,其住地称为盐山屋子,浓浓的乡情,为“屋子”增添了异样的色彩。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以“屋子”缀尾的村庄早已改变了容颜,但新的“屋子”又会在最年轻的新淤地上出现。不过,那不再是用苦难的泪水筑成的小屋,而是新淤地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利津县的村名丰富多彩,风格迥异,既有显明的移民特征,又有浓郁的传统文化色彩。除去以上例举的村名,还有以古代帝王将相驻地或古迹遗址命名的村名,如王官庄,望参村;有以民间传说为村名的,如双井村,戈武村;有以土质、生态地貌为村名的,如十家碱场、沙窝于家,割草窝、荆条岭;有以河、海、码头、树木花草为村名的,如临河、宁海、南码头、柳行高村;有的村名起得非常文雅吉祥。如薄家庄原分为福寿、康宁、维新、和平四街,后来又成为四个行政村,展示了当初村人那深厚的文化底蕴。光前、裕后两村前后相连,村名分别出自《书经》和先贤名言,意为增光前代、造福后人之意。 大自然造化之神工,孕育了利津这方神奇的土地,赋予了利津500个自然村村名深厚的文化内涵。这里的人们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带着不同的风俗,操着各自的方言,聚集在这黄河入海的地方。而那鲜活、灵动的村名,又似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组成了一部和谐雄壮、自强不息的民族团结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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